荆棘之路
一 用绘画追寻背后的精神
绘画道路是艰难的,难于绘画本身的探索,也难于在绘画途中坚持艺术的生存方式,绘画无疑是一条荆棘之路。
我的绘画生命从正式学习已经历十几年,然而对绘画意义的了解也就是近两年的事,也只是浅尝而已。
问绘画是什么,我的答案是有手参与的、有痕迹的艺术。那么,艺术呢?艺术的概念是庞大的,用杉本博司的话来说“所谓艺术,其实就是技术。是将肉眼不可见的精神物质化的技术”。非常庆幸能够有杉本博司这样伟大的艺术家能够用简单话语去述说艺术是什么,也帮助我更好地向自己解释了绘画又是什么。
我钟情于绘画,这种最原始的、最传统的方式,现在也是边缘的、迷雾般的方式在持续艺术的生命。我不苟同艺术的终结,更不相信绘画的死亡。也正是因为时代或者人的困境,艺术才会在狭窄的世界中熠熠生辉吧。
绘画是层表皮,有实质可碰触;精神隐藏其后,却无形难以捕捉。所以,这也便是在技术飞越、语境繁多的当下绘画艺术艰难的困境之一。
我的绘画,开始着迷那种原始,逐渐归于技术,后来意识到还原于艺术历史中的重要,现在以为,绘画是表达艺术的方式、表达思想的方式。
我现在的作品解释是这样的:
关于疾病的创作出于一种偶然,我以一种健康的姿态进入到充满病患的时空。当时吸引我的是那种带有强烈冲击的、带有符号意味的病衣条纹,相较于常人不平静的面容和充满病患与冰冷器械的空间。这些事物都带有与日常生活和惯性思维相对抗的因素,而我正因为这样的冲击感开始了带有病症主题的创作。占据我画面的就是那些鲜明的符号和容貌,但是这样的动因在我专注其中之后慢慢开始减退。我意识到一瞬间的感受对创作的滋养是有限的。
“生病的人”其实是可以牵涉出非常庞大的主体的,它可以关注到人本身,也可以关注到疾病和人的关系上去。当画面传达出蓝色条纹、生病时的状态或者场景时,我认为这是对“生病的人”的最表面的理解。作为一个存在与人类社会的个体,是无法逃脱大大小小的可以称之为“病”的状态,它可以是显性的亦可以是隐藏的。人类总是会将最好的状态展现在他人面前,将被主流社会列入负的性质的事物或者行为遮蔽起来,这是个体行为与主流习惯的斗争和妥协。疾病,就是最容易去让人理解,迫切需要摒除的。
事实上,还有更多带有遮蔽性质的行为、事物、事件存在,需要人们不断去思考甚至为此斗争。但是就我而言,直面这些看似不乐观事物的勇气应该大于回避,这样便是一种积极的态度。
所以,我创作的主题游走于显性和隐性的状态之间,白色物、头颅、呼吸者等意象符合了我所要表达的感受,并在反复审视中产生作品。
在创作的过程中,我不断在叩问自己为什么而画,我要做什么。我逐渐发现,从之前绘画地状态中我收获到了积累,也意识到描绘表面的病症已经不能满足我了,我想按照积累所带来的观察和思考的方式,去寻找隐蔽在人内心深处地非常态的状态,去审视我存在的世界、自我、和他人,通过绘画的方式展现出这样的痕迹。
时间、经历、感受是我绘画最宝贵的土壤,也正是这些,我开始反思、审视自我。现在思考,从事两条或者更多线路的创作是一件有益事情,他们总是潜移默化地在相互影响。
我想做一个用绘画讲故事的人,追寻绘画背后的精神。
赵舒燕
2015年
此篇文章刊登于:
《美术》杂志2016.1期 ISSN003-1774 82-86页